5篇诗词
孔子东游,见两小儿辩斗,问其故。
一儿曰:“我以日始出时去人近,而日中时远也。”
一儿曰:“我以日初出远,而日中时近也。”
一儿曰:“日初出大如车盖,及日中则如盘盂,此不为远者小而近者大乎?”
一儿曰:“日初出沧沧凉凉,及其日中如探汤,此不为近者热而远者凉乎?”
孔子不能决也。
两小儿笑曰:“孰为汝多知乎?”
列子学射,中矣。
请于关尹子。
尹子曰:“子知子之所以中者乎?”对曰:“弗知也。
”关尹子曰:“未可。
”退而习之。
三年,又以报关尹子。
尹子曰:“子知子之所以中乎?”列子曰:“知之矣。
”关尹子曰:“可矣,守而勿失也。
非独射也,为国与身皆如之。
故圣人不查存亡,而察其所以然。
”
杨子之邻人亡羊,既率其党,又请杨子之竖追之。
杨子曰:“嘻!亡一羊,何追者之众?”邻人曰:“多歧路。
”既反,问:“获羊乎?”曰:“亡之矣。
”曰:“奚亡之?”曰:“歧路之中又有歧焉,吾不知所之,所以反也。
”杨子戚然变容,不言者移时,不笑者竟日。
门人怪之,请曰:“羊,贱畜,又非夫子之有,而损言笑者,何哉?”杨子不答。
门人不获所命。
弟子孟孙阳出,以告心都子。
心都子他日与孟孙阳偕入,而问曰:“昔有昆弟三人,游齐鲁之间,同师而学,进仁义之道而归。
其父曰:‘仁义之道若何?’伯曰:‘仁义使我爱身而后名。
’仲曰:‘仁义使我杀身以成名。
’叔曰:‘仁义使我身名并全。
’彼三术相反,而同出于儒。
孰是孰非邪?”杨子曰:“人有滨河而居者,习于水,勇于泅,操舟鬻渡,利供百口。
裹粮就学者成徒,而溺死者几半。
本学泅,不学溺,而利害如此。
若以为孰是孰非?”心都子嘿然而出。
孟孙阳让之曰:“何吾子问之迂,夫子答之僻?吾惑愈甚。
”心都子曰:“大道以多歧亡羊,学者以多方丧生。
学非本不同,非本不一,而末异若是。
唯归同反一,为亡得丧。
子长先生之门,习先生之道,而不达先生之况也,哀哉!”
太行、王屋二山,方七百里,高万仞,本在冀州之南,河阳之北。
北山愚公者,年且九十,面山而居。惩山北之塞,出入之迂也,聚室而谋曰:“吾与汝毕力平险,指通豫南,达于汉阴,可乎?”杂然相许。其妻献疑曰:“以君之力,曾不能损魁父之丘,如太行、王屋何?且焉置土石?”杂曰:“投诸渤海之尾,隐土之北。”遂率子孙荷担者三夫,叩石垦壤,箕畚运于渤海之尾。邻人京城氏之孀妻有遗男,始龀,跳往助之。寒暑易节,始一反焉。
河曲智叟笑而止之曰:“甚矣,汝之不惠!以残年余力,曾不能毁山之一毛,其如土石何?”北山愚公长息曰:“汝心之固,固不可彻,曾不若孀妻弱子。虽我之死,有子存焉;子又生孙,孙又生子;子又有子,子又有孙;子子孙孙无穷匮也,而山不加增,何苦而不平?”河曲智叟亡以应。
操蛇之神闻之,惧其不已也,告之于帝。帝感其诚,命夸娥氏二子负二山,一厝朔东,一厝雍南。自此,冀之南,汉之阴,无陇断焉。
杞国有人忧天地崩坠,身亡所寄,废寝食者。
又有忧彼之所忧者,因往晓之,曰:“天,积气耳,亡处亡气。若屈伸呼吸,终日在天中行止,奈何忧崩坠乎?”
其人曰:“天果积气,日月星宿,不当坠耶?”
晓之者曰:“日月星宿,亦积气中之有光耀者,只使坠,亦不能有所中伤。”
其人曰:“奈地坏何?”
晓之者曰:“地,积块耳,充塞四虚,亡处亡块。若躇步跐蹈,终日在地上行止,奈何忧其坏?”
其人舍然大喜,晓之者亦舍然大喜。